龙马长嘶

　　依旧预警，这里有一只吃了好多小空口水的牛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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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神将哪里知道戮世摩罗这算怎么了呢，问了帝鬼了，帝鬼叫博山尺给他折了几只手帕，只跟他说她要是眼睛里掉水就给她擦擦其他就不用知道啦，妖神将说你别蒙我，他们人那样叫做‘哭了’。

　　结果帝鬼说她爱哭就随她去嘛，这时候正需要一个完全不知道她为什么在难过的人在身边，你懂的，你也不懂的，去吧。

　　去了妖神将发现不是想象中的破嘴地狱，只见她木呆呆坐着，不说话了哈！哈哈哈！帝鬼来回走了一圈，又折回来扒在门口看了一眼，张口想说什么叮嘱的么？

　　妖神将比了个手势：放心吧，刚才去吃东西，心情不好的人最大，我分给她吃总够意思了吧。

　　帝鬼无语：爱将你上次开饭时不就吃了一桶了吗，怎么又？噫，他们人要做熟的，要个烤架吧！

　　帝鬼这才撤了去忙自己的戏份，剩下戮世摩罗继续呆坐，却多了个妖神将老是打断，老往她嘴里塞肉吃，搞得她刚酝酿半天的委屈包总那么瘪下去，哎呀，刚掉点鼻涕你别捣乱！

　　可是妖神将觉得挺好玩的呀，只要塞住嘴就说不成话了，完美。

　　“妖神将妹妹快让我抱抱你的异次元腰围，我要知道你都胖到哪去了——唔！”

　　“给我擦擦鼻涕，我还难过呢——唔！”

　　妖神将才不给她擦呢，这么娇气谁要伺候她，帝鬼吩咐的叫帝鬼来擦，不然你就吸进嘴里一起吃了呗，至于戮世摩罗还不老实还想说他蜘蛛丝上黏哒哒的绿绿也很像鼻涕的鬼话，当然也要塞住塞严实了，走你。

　　帝鬼回来看见的就是戮世摩罗被塞地一脸烤肉油的尊容，看到他回来，戮世摩罗一头就扑进妖神将的肚子上，因为他回来势必带回雪山银燕的即时动向，妖神将顺手就摸住了她的头，发现她一身都僵硬着，还一副我就是怂我不怕人看我为自己带盐的死样，嗡嗡嗡地抱怨：“又怎么样了……”

　　好消息：“你小弟顶住了。”

　　“啊……”戮世摩罗闻声一软，棉花糖似的从妖神将下怀里掉出来，并在他的胸甲上赫然留下两只油手印，报仇啦。

　　首先雪山银燕应对突发之事上的口辩就立刻显出不同以往，他或许真是疯了，是被摄了魂了，不论怎么样，能让他在危急时刻说出内容说出章法来，那他再疯也疯对地方了，可以先救命后治病。

　　他在最一开始就是抢答，不等上面说完开场左右鸣啰，就把自己的声音盖了上去，首先第一点，他曾亲为先锋阻击戮世摩罗一年多，在金光塔上更是决胜重创之，他雪山银燕身上的使命是圆满完成的，在大是大非上毫无毛病。现在戮世摩罗死了，那么二姐就仅仅是他二姐，他愿意不惜一切守卫她安息不受惊扰，这件事他不怕任何质疑。

　　再说了众所周知，你那个墨家的兵器对人不对魔，理论上他们随便再找一个人族挡在前面就够了，所以这般专门钻在二姐死了没死这个问题上非常无谓，兹体真有你说得这么大吗？我要反过来质疑你。

　　兹体大与否，既然众人都来齐了，银燕你就不妨也说清楚吧？

　　“我有什么问题？我没有问题，问题不都在二姐身上么，可我看可以给那帮子魔挡止戈流的人族满大街都是，而二姐只有一个，所以。”

　　所以什么？

　　“你或许还为了别的没有说出来的目的。”

　　你质疑我？

　　“或许是你身边那个东瀛人没对你说出来的目的。”

　　赤羽信之介立刻示意俏如来就算占理也还是勿要跟着他来说话，你这个小弟变得不太简单，我们似乎有点想错了。

　　审讯话题掰正回他还没交上答卷还一大堆问题即是狡辩，你单说清楚单独和魔族接触后未将上报的东西来，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其他有的没的。

　　雪山银燕看了看台上赤俏二人，他当然无心也无力用猜疑离间这两人，事已至此他们两个当然是紧密盟约，早就互通心意了，与其寄望于猜测赤俏之间有了什么误导误解才波及了自己，还不如抛弃侥幸自己想办法了。

　　接下来的所有话都是他自己想出的办法，他见对方紧握主题，立刻应承，摆出疑惑的样子说道：“我怎么错了？是说我大庭广众之下把你那剑只能克魔对人无效的秘密泄出去了吗？”

　　你！

　　雪山银燕更加不明所以地说：“这不早就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吗？如果不能说，大哥要和我事先商量。”然后他依旧不明所以地看着围观群侠的反应，实际上他们对俏如来专门击破魔族的武器确实知之不多，只知其能够克制魔族，而不知背景由来。

　　雪山银燕刚才又漏了嘴说是墨家的东西，墨家诶，拜托，不管这个墨家于国于民立了多大功劳，不能见光就是不能见光，现在它这名头还因为前巨子的有意布置，在群众中黑着臭着呢，雪山银燕的话坐实了俏如来跟墨家的关系，稍不注意这引开去的火又要糊回他身上了。

　　幸亏赤羽信之介布置了将戮世摩罗的桃色谣言将计就计的一手，那一句关键词才好歹被大部分人听略过去了。

　　也就是说俏如来召集公审对群侠解释也不是非常细致的，只说了重点，挖出戮世摩罗的坟确认正身对击杀魔君的策略有大相关，让大家到场支持一下，然后吃瓜的就来了。

　　而他妈的在于，雪山银燕偏偏就是冒冒失失地把纸捅穿了，所谓墨狂来自墨家传承，只能克魔不能杀人的说法，人尽皆知前面要加个定语是他们这几个熟人里的人尽皆知，只有这个叫雪山银燕的二世祖小屁孩偏偏把他们这个圈子里共享的高价值不对称信息当成了理所应当了，把主角群中的人尽皆知套换成了民众中的人尽皆知，可以想见他这一年多漏嘴漏了多少，都是从他这缺了还没地方补办的心眼里倒扣的。

　　这不，他现在还在做出这副令人不能呼吸的糊涂仙脸谱：这不是你们自己开门自招？拿到群侠四界会盟大议上就是为了讨论这件事，早晚都是宣布，反倒怪罪我在泄密？

　　但是现在也该看出来雪山银燕应当是故意的了，他的罪名不是泄密是保密，他非往泄密那边带呢。

　　“嚯，我看到了，这些迷茫的表情疑惑的目光，你们看不到吗？”

　　现场的真没几个人知道那把神剑具体是个什么参数，所以此事走入争辩确如雪山银燕说的那样是无谓的，更显得他前面两个声明有道理，就算干听完他们辨清这东西，还是听不懂觉得很厉害的样子，渐渐就真的当戏看了。

　　所以能顺着雪山银燕的话下去吗，让他先把问题拗成技术问题，然后直指他们把这种问题搬到股东大会上本来就是胡来，既然是胡来就别开，事事都搞到这里来，其实并没有用，就算真干砸了，也不会有哪个群众愿意替你分摊错误，反正怎样都是你的错。

　　然后他便大可以仗胆纵目，怒喝主审：“既然要跟众前辈众义士交代，你先交代清楚那些没说出来的目的是什么吧。”

　　还能有什么目的啊，政治目的啊，上课了打铃了，这一课抓大家的思想觉悟，特意杀只鸡给各位示范示范，造谣的事情可以不计较，但是希望各位今后改过守份，还都是好同志。

　　结果被鸡啄了还被反过来说课表排错打回重写算什么，这边给戮世摩罗报好消息的倒可以说了，你小弟出息了，真的出息了，公堂上摆车驾马，舌战群雄了！

　　首先的两个声明先把论点竖起来，后边硬拗那出就是不管不顾地踢了赤俏一蹄子，三根桩子ｄｕａｎｇ下去，他也就站住脚了，接下来的车轮辩他只要沉下丹田扎稳马步兵来将挡就可以了。

　　你问他什么时候了还在袒护戮世摩罗，他反问那你来讲现在是什么时候，一年多我艰苦作战杀敌立功含糊过吗，你问他为何不肯交代坟地，他说二姐一死不再戮世，归返本真非是摩罗，那么抱歉，至亲至爱不容交换，再问他大局上开棺是必行必要，他说技术问题技术毕，不然你来说清楚这把神剑到底对空对地还是对舰，还是都能或是都不能，要么直接是个打渔船的？接着去问俏如来自己，让他先把逻辑题刷出来，这个东西克不克人族的，不克的话，人族也不只二姐，随抓随有控制一下，也克人族的话这个问题就根本不存在，一场误会，所以有的人应该先说清楚自己的问题，都来问我我哪知道，你们也一样，人家都没跟你们确切交底就跟着起劲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三板斧反正排列组合着用。

　　虽然就算这样了还是绝地断援几无胜算，但他至少一个打挺翻身了，从道具翻成选手了，领到身份说上话了。

　　盛大的公堂上几十几百个有备而来陪审辩手，就算他这一疯真的下载了戮世摩罗版本的口水包，那他还有体力精神上的限制呢，至少骂架到中午一口水都没给他喝的。

　　既然连戮世摩罗都喊着不管他了，那雪山银燕能撑多久能否化吉过关，下场是死是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流血流泪争取来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特别宝贵甘美，至少现场上活动开来的玄之玄是爱死他了，客观上他的翻转挣扎，吸引走了老大一部分话题，赤羽信之介能将计就计覆盖热点，他也能反覆盖，这场游戏真是越来越好玩了。

　　终于赤羽信之介发现走向不对，如果有熟知他这位西剑流军师画风的人在场，就该知道他碰到动嘴取不到的东西差不离就要动手了，开会是为了徒木为信，祭告天地人心，本意是庄严无比的，祭品生变闹成骂架，树脖子都长歪还提什么结果，砍掉算了。

　　所以这堂课生动就在这里，最终还要靠拳头，倒不是存了杀了雪山银燕的念头，这没什么好处，原定计划只是借他人头用一下，戴几个帽子，隔牛打山敲打一下队伍，过后修辞笔法一番安个戴罪立功的毛毛雨，打完这一仗大家都忘了，本质上还是不痛不痒。

　　然而他闹出格了，出格了也倒不会有杀身之祸，这个不必担心，血腥震慑过犹不及是一，大敌当前他是重要战力，然而真到取舍关头说是重要战力也不重要，止戈流神兵回归，联军会师人才济济，金光塔压阵万事无虞，雪山银燕大概就打一打六部的水平，又没带特效更非是智者，决策也用不着他，让他后方养养伤也好，反正他自己也说自己已经完成使命。

　　结果他刚才说完了，这回又没完，骂架到现在没喝水也当然没带寸铁，虽然打不过但他还是会骂人，赤羽信之介下场打当然骂赤羽信之介了，早想骂他了刚才被车轮缠住还没机会骂到他。先是奋力顽抗，扬言虽然正主回来自己相形之下才德浅薄不堪其用，现在惟愿拼死命废去赤羽信之介一只手而已。

　　赤羽信之介承认他有这个实力，所以多叫了几个人上场，没想到他打不过了还会闪会逃，赤羽信之介一直回头看俏如来，你小弟过往不是这个作风啊，还是你的说明书没给详细？

　　俏如来也只好加入，但俏如来加入得欠考虑，因为他也没带武器，并且满打满算，打不过雪山银燕，这还是绝地发狂版本，好不容易抓住他牛他也抓住了俏如来，如果一拥而上把他按倒在地也会把身为主帅的俏如来一起扔泥里，所以还得分开，雪山银燕同时也发现了此种顾虑，竟也干出了类似半挟持性质的勾当，提住后者的领子连着赤羽信之介一块儿骂：“你不相信我！！大哥你不相信我，你只信这个鬼眯日眼的小日本！！都是他撺掇的！”

　　这个相不相信的事情要澄清的，雪山银燕其实是逼急了浑说更多些，俏如来不可能觉得雪山银燕不可信，更不可能认为他背后会坑人骗人什么的，雪山银燕眼里看到的他在赤羽先生和小弟之间的彼此厚薄，完全与他跟谁要好谁疏离没关系，他对赤羽乃是实务上的重托，当然了雪山银燕有时候也是会得到重用的，然而这个事情是雪山银燕需要反思的，为什么到了他这里人家就必须得耳提面命交代再三才能将事情给他，因为他太能漏风了，就凭这一次说漏史家人未喝亡命水是谁提醒的事就够他大哥隔年还债头毛掉掉了，可以说没他那出也多半没现在这出，终究结底也只是他实在不足与谋罢了。

　　现在俏如来还被拖着狂骂，首先不是东西的当然还是赤羽信之介，雪山银燕指着他向着人群嚷嚷说这种老赖自己见的多了，奇了怪了听说雪山银燕小时候遭人拐了当过杀手，难道他们还有追债业务吗，遑论有没有，反正现在是当了段子手了，说那什么报恩报仇的啊，当真你就输了，这样的人说起大道理来能比你还要漂亮，那又怎样？打赌看看，现在他就是轻装淌水，只等风水轮流转，哪天真正要他西剑流割肉，看他舍不舍，光这一点，就凭大哥你对我和二姐说舍就舍的气魄，觉悟不同就不能当朋友！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你被他夸昏了头了，惊艳噢，惊艳你妹夫！看着吧！看着吧！”

       
        妹夫：哈啾！

　　天哪，他的哑穴在哪里？因为雪山银燕不可能乖乖挺着让人点穴消音，弄得平时绝对不会急躁的人也有点等不住了，人多围攻又手杂乱套，又让雪山银燕有机会大喊大叫了好一通。

　　不是说不准他喊，他要是还跟从前一样单恼俏如来，喊一些我不姓史我不认你之类的，再大声都随他便，因为除了他大哥本人不会有几个人关心他姓什么认谁，现在他这通就不一样，从其而论，可以称为“言之有物”，能喊出事情来所以就要另外看了。

　　今天一整场的格调兴味都败在雪山银燕的身上了，所以尽快控制住扭送隔离，还可以再镇住一点场面，罪名说法定调的问题可以容后打磨一下拿出来，也可以算成过得去的收场。

　　七手八脚终于放倒，居然还能吵到这么多人戳不准哑穴，从雪山银燕那边想他可能真心以为他大哥真心要杀他了，叫他消停两句反而更弹，居然还要笑出声：“我说什么了？我又说漏什么了？可这是因为我怕了，我怕怕了啊，又是害怕又是慌张，又什么都不知道，就只能脱稿乱演了。

　　赤羽信之介安排的保全是从胜邪封盾借来的人，经过请示卸掉了他臂膀关节，将这没完没了的扶起来架走：“大哥！你说话啊，你难道怪我吗？为什么事先不和我说？下次你要用我还是要杀我，好歹事先要跟我说啊，自顾自决定算什么——呃！”

　　到这里赤羽信之介才总算封完了全功体，累出一头汗，总算先结了眼前的，后续的喘口气再说吧。

　　戮世摩罗这边等到的后续是雪山银燕被送到驻地后山的岩洞中看守起来，里边雨音霜已经端好了饮水饭菜等着他了，并软语相慰说他大哥和赤羽大人都知会过不会真心为难你，更不是全意针对你。

　　然而雪山银燕已经一句话都没法回答她了，更拒绝了喂来的食物，怎么可能有心情，可他这心里恨谁怨谁要跟谁没完的情绪此时此刻竟然已经次要到连察觉到它都迟钝了，最郁卒的倒是他明明已经奋智绝勇背水一战，人家到头来却说要针对的压根不是你。

　　雨音霜替他难过，正因为熟知他的性格，才早能遇见硬碰硬后遍体鳞伤的现状，但这个样子还是超过了，又是动弹不得又是口不能言，而她其实只能看着，依照命令喂好饭等待下一步指示。

　　其实雪山银燕对不能说话暗自里竟还有些庆幸的，至少短期内有理由继续咬紧二姐所在，不吐分毫。

　　再晚些时，却见竟是雨音霜急忙冲进议事的帐中，第一时间报给赤羽信之介并同俏如来：银燕他，他不见了！